临渊羡鱼

一年中两个月在写文,另外十个月在鸽选手

【天涯客】长明小记

原著向衍生
私设时间是长明山周子舒调养身体的一个月里
略流水账,看官多多包涵





灰白阴沉的天际之下,是长明诸峰一望无尽的雪。偶有袅袅炊烟从几间破旧的木屋中升起,转眼就叫寒风裹挟着散去。如此苦寒之地,莫说人影,鸟都飞绝了。也难怪世人误传这长明山上有古僧修行。若非了却红尘事,又有谁肯在这贫瘠的山头上修行数十年呢?

……只是现下这万径人踪灭的雪地多了两行格格不入的足印,一行是人的,一行么……是畜生的。

紫貂拔起陷进雪里的一只脚,瞪着豆大的眼睛,回头冲着身后的有脚长虫凶狠地龇牙,大有点再靠近者格杀勿论的气势。然而它只威风了两步,便又一脚踏空——狗啃屎一样摔进雪里,成了个蔫了的毛团。

张成岭见状嘿嘿一笑,踩着周子舒教的“流云狗刨式”,大蛤蟆一样又追了上去。

那紫貂简直一脑门官司没处说理。上次拿淬了毒的尖牙啃了这跳蚤一口,竟叫大巫绑了四个爪子,在房檐上吊了一晚。咬不得人,就只能躲着。它见了和周子舒说话的景七,忙不迭乳燕投林似的,三步并两步,带着满身冰碴子就往他衣襟里钻。大巫在一旁看着,眉心不悦地皱起,伸手要将那放肆的畜生捉出来,却被七爷一摆手,由它去了。

“……叶白衣只是叫我带着容炫和容夫人上山便走了。”七爷说完了故事,浅啜热茶润了润喉咙,而后慵懒地将手收回衣袖中。他脸上映着积雪的光,苍白柔和。粉妆玉琢的眉目在冰天雪地中格外清明,像是个冰雕的人儿。

两个酒鬼难得安分地坐下来品茶,原因无他,大抵都是害了妻管严的毛病。落了雪的石桌上被勉强清出块空地,茶具之外,只有一只小坛子孤零零地坐在中间。周子舒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骨灰坛,轻叹了口气,倒是好像都在他意料之中了。

大抵是伯牙摔琴。周子舒不知怎么就懂了,这世上有人活着是求生,也有人求死。叶白衣便是后者。

“那位叶前辈这些年未必活得精彩,却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。他身后尘归尘土归土,已经了却了一身牵挂,你也不必徒增烦恼了。”七爷见他不说话,寻了个话头缓缓开口,“倒是你,子舒,乌溪他自然是说什么都要尽全力,不过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吗?”

周子舒忽地琢磨着这话不甚对味,其中掺杂的担心意味叫他手足无措了起来。他无奈地掀起眼皮,哭笑不得地看着这自称“良心叫狗吃了的人”。他不记得这昔日的南宁王薄情寡义,可也不记得他还喜欢普度众生啊!

连带着温客行,自打上了山便难得地把自己关屋子里去了,安静得赛过千年的王八。苦了他功力恢复了九成有余,却碍于“瓷人”之躯无处用武。一个两个,都拿着他的伤当做第一要紧的事,甚至比他这个随时有可能吹灯拔蜡的人更像病患些。

周子舒于是好笑道:“七爷,这世上能要我命的人还尚未生下来。剩这几颗破钉子,它就能要了我的命吗?”

那双天光照亮的眸子神采奕奕。七爷失神片刻,恍然以为回到了意气风发少年时。

周子舒起身,微笑着对七爷和大巫抱拳,晃晃悠悠地冲着温客行那鹌鹑的房间去了,闲散慵懒的声音在天井中悠然回荡:“七爷何等的花容月貌,只怕我再坐一会儿,我家那口子的醋都要溢出来了——七爷宽心,我周子舒的命,恶鬼都未必愿意来索啊。”

七爷默然看着他颀长消瘦的身形,清减得骨架愈发分明,宽大的衣袍只有依靠寒风才能撑起来。却偏偏又是这样一个文弱书生一样的人,肃清了朝政内患,拿自己的血肉给这大庆江山当了基石。

是了,恶鬼恐怕的确不敢索这人间厉鬼的命。

只是过往种种早已烟消云散。他深吸了口气,把玩着茶杯,也不管周子舒听得到听不到,低声调侃道:“最爱早春沙岸暖,东风轻浪拍鸳鸯。子舒,看来这细腰的南疆妹子,我是不必物色了。”

大巫不解。只是他抬头,就看到周子舒那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坦然背影,一个踉跄,同手同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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